For You(fightclub短篇 Tyler*我) chapter1
我的血液温度降到了冰点。
在听到玛拉絮语出那个对她来说可能什么都不代表的字眼时,我的整个思绪就从帝国大厦高耸的顶部被毫不留情地扔了下去,直击在西伯利亚广阔的荒原上,瞬间冻死。那种寒冷不是那种吹垮一切的暴风雪,狂暴,摧毁你的神经,而是没有生机的死寂,你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期望去期待一缕阳光的到来。
我抑制住了双手的颤抖,勉强抓稳了电话听筒,冷汗却使皮肤与那块白色塑料的接触变得粘腻而不稳。
你说什么?
我的声音可以被一阵风带走。
你有什么毛病?
你刚叫我什么?再说一遍我的名字 玛拉!
泰勒•德顿!泰勒•德顿!你这见鬼的怪胎!怎么回事?我马上过来。
不!不!玛拉,我不在那!
玛拉猛地挂了电话,我感觉我整个人也像被挂断的电话一样,完全的,彻底的,“邦”的一声,被一只手无情地按下了终止符。
眼前有些发黑。空气中弥漫着旅店特有的新鲜味,那是消除每一位客人痕迹的成功 体现。
你没有遵守你的诺言。
这声音出现地突兀,又让人惊怖地熟悉。
我结冻的血液被它在一瞬间用力地砸了个粉碎,惊跳着回首,我就像一只被丢进油锅里的大虾,蜷曲着,蹦跳着,泛着红,做一切规避死亡的尝试,却又戏剧般地直面着毁灭。
Jesus.Tyler.
我敢保证我又惊又怒的神情在Tyler的眼里可笑得要命。
你他妈的和她谈到我。
泰勒•德顿大大方方地翘着二郎腿,坐在我对面旅馆特配的沙发椅上。粗短的硬发,刀削似的面庞,直直地盯着我。他的宣判把这屋子里没有特色的空气侵犯得彻底,每一丝粒子都颤栗着属于泰勒的味道,狂野,随性,自由。
但我却没心情感受,愤怒的火焰升腾至我的头顶。
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!
泰勒的神情有些难以形容,他戴着墨镜,所以看不出他的眼神所意指,嘴唇一张一合。
我只要求了你一件事,就一件如此简单的事。
泰勒的语气并不显暴怒,只有些责怪的意味,程度堪堪沾得上生气。
但我却看出他其实很生气。
但此时该生气的是我才对。
为什么其他人都认为我是你?
我快速而愤怒地发问。
回答我!
泰勒看了我一小会儿,往右偏了一下头,接着他转回来,手顺势往脸上一拂,把墨镜摘了下来。他看着我,眼里有种我弄不懂的东西。
坐。
我盯着他,走到他那边的床沿上坐下。我的脸色一定是十分苍白。
回答我,为什么其他人都认为我是你?
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声线的颤栗,像黄蜂被困在蛛网上绝望的嗡嗡回响。我在努力尝试去倾泻怒火,结果却更加惶惑不安。
泰勒甩开他的墨镜。
我认为你知道。
他的声音快极了,伴着头迅速地一点,像是在觑着我。与此同时,他朝嘴里塞了一支烟。
不,我不知道。
你知道。
那只烟在泰勒的嘴唇中央一上一下。
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把我和你弄混?
我…我不知道。
猛地一下,我低下头,感到一阵眩晕,眼前的泰勒模糊了起来,有什么东西唰唰地穿过了我的脑子。
在一片劣质的胶片电影放映切换的档口,那朦朦胧的白花花背景下,一幕又一幕的场景嘎吱嘎吱地闪现。我的脸,泰勒的脸,我的身体,泰勒的身体,我的动作,泰勒的动作,我的话,泰勒的话……全都搅和在了一起,两片透明的重叠在一起的暗黄胶卷,哗啦啦,哗啦啦地翻动,啪的一声,击打在我的头上。
我的头低垂着,眼睛将睁未睁,冷汗冒得更厉害了。
我看见我揪着那个肥官员,朝他凶悍地宣言,说着本应是泰勒说的话。
我看见我站在大厦高高的顶上,往下向着太空猴子们嘶吼。
我看见……
我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抬首。
你知道了。 说啊。
泰勒轻笑,带着点嘲讽,催促道。
说出来啊。
因为…因为…
就这样说啊。
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人。
我缓慢地摇着头,盯着泰勒熟悉的、粗犷的面庞,嘴里说出令人晕眩的字眼。
我看着泰勒的表情开始往天上飞,变得愉悦,他笑得那么开心,嘴巴一咧,好像带着些奖赏性质,对我说。
这就对了,宝贝。
我开始颤抖,幅度十分小,却覆盖全身,无法控制也无法改变,就像泰勒之于我。我的心坠到了冰窟里,泰勒那个天杀的却依旧安之若素,笑眼看着恐惧的,脆弱的,打着小颤的那个傻逼。
我不懂,我不懂这一切。
我声音里细微的哭腔一定让泰勒很满足。
你想改变你的生活,你凭自己一个人可做不到,所有你想变成的样子,那就是我。
泰勒把烟点着了,夹在手间。
我长得像你所期望的样子,我按照你所想的去行动,我像你所期望的一样做爱。我聪明,我有能力,我是你所期望的一切,而且最重要的是,I'm free in all the ways that you are not.
不,这不可能,这简直是发疯。
我浸在水里说话。
这很正常,人们每天都在做着这样的事,自己对自己说话,用自己想要的方式看待自己。
泰勒慢慢地往前倾,专注地看着我大张的眼睛,语气耐心得不可思议,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容易受伤的婴儿。
但他们都没有像你一般的勇气,不敢去做这件事。
不。
为什么不可以呢?有时候你还是你自己,有时候你就在想象你在看着我。
那些闪回一幕幕在我眼前蹦出来。
我一个人在pub的后门状若癫狂地自己殴打自己。
我站在血汗味缭绕的人群中间,大声宣读着搏击俱乐部的法则。
我拿着啤酒瓶,微笑着对着空气边说话边递出去,酒瓶啪地一声在地上炸了个粉碎。
我被炸了个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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